第(3/3)页 声音不大,带着哭腔,却像是从湿透的柴火堆里,硬生生扒出来的一点火星子。 林东看着大家,知道光喊话不行,这口气得赶紧接上。 “各家各户,把身上带的吃的、能用的,都拢到一块儿!统一分!先紧着老人和娃!” “青壮年爷们儿,都跟我走,编成队。” “一部分人放哨,盯着山里头,别让野兽下来伤人。另一部分,等水势稳了,下山,捞东西,找人!” “再想办法跟外头搭上话,告诉县里,咱靠山屯……还活着!” 人手就这么分了下去,没啥队名,就是你干啥,我干啥。 李勤那拨年轻力壮的,跟着他回村里扒拉东西。 李勤他家新分的屋子,就在村口,头一个被冲垮的。有人说看见他媳妇儿被卷进去了。 这几天,李勤一句话没有,眼眶子红得像炭,手里攥着根撬杠,就往那堆还冒着水汽的房梁底下钻。 别人劝他,他跟没听见一样。 大伙儿都明白,他不是在抢东西,他是在给自己找个活儿干,不然人就垮了。 挖出来的粮食,大多都泡涨了,发了芽,带着一股子馊味儿。 女人们和上了年纪的,归翠花嫂管。 翠花嫂拿个豁了口的瓦罐,煮着半锅泥汤一样的糊糊,清得能照见人影。 她小儿子饿得直哭,伸手想去抓锅沿,被她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声音不响,但脆。 娃儿瘪着嘴不敢哭了,翠花嫂眼圈一红,扭过头去,声音却更硬了: “谁都一样!这几口粮,得算着吃,吃到通路那天!” 那碗糊糊,没人敢说稀,也没人敢多要一口。 这是规矩,是活命的规矩。 王大壮那几个老猎手上山了,可回来的时候,肩膀上都是空的。 山里到处都是倒下的树和新冲出来的沟。别说野猪兔子,连个鸟叫都听不见。 王大壮蹲在地上,卷着旱烟,一口口地抽: “邪了门了,野兽比人跑得还精?”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