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夜雨瓢泼,檐角铁马被风撞得凌乱。 苏府正堂灯火彻夜未熄,苏夫人抱着昏迷的苏瓷,泪如雨下,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仍止不住女儿唇边溢出的黑红。 “阿瓷……再撑半刻,宫里御医已在路上。” 苏夫人声音颤得几乎碎掉。可话未落,门房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夫人!外头……二小姐求见,说有事情找老爷!” 二小姐——阿灼,如今府中只剩这一位“二小姐”。 苏缙霍然起身,手背青筋暴起:“她还有脸来?!” 阿灼却已自顾掀起帘子,一身素缟,鬓边白花摇摇欲坠。 她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三下便见了血。 “父亲!母亲!女儿无用,救不了二哥……”她泣不成声,膝行两步抱住苏夫人腿,“可我已求了太后,太后亲口答应,只要父亲明日早朝递折子,二哥便能暂押天牢,免死候审!” 一句话,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苏夫人怔住,泪意未干,眼底已浮出希冀:“当真?” 阿灼含泪点头,又怯怯望向苏瓷:“姐姐最懂律法,若能亲手写状,为二哥陈冤,太后便更好开口……” 苏瓷恰在此时悠悠转醒,听见这句,眸色骤冷。 她吃力撑起身子,嗓音沙哑得像钝刀刮铜镜:“太后……为何突然肯救?” 阿灼指尖一颤,似被戳破心事,却转瞬哭得更大声:“姐姐疑我?我也是苏家血脉,二哥待我如亲妹,我便舍了这条命也值!” 苏缙沉声:“都住口!阿灼,你既说太后肯援手,可有懿旨?” 阿灼摇头,只低声道:“太后口谕,此时若传旨,反叫摄政王生疑。父亲明日早朝,只需携文武百官联名折子,太后自会顺水推舟。” 苏瓷阖眼,掩住一抹讥诮。她太清楚那位太后的手腕——口谕?不过一张空头支票,逼苏家先自乱阵脚。 可苏夫人已乱了。 她攥紧阿灼袖口,像攥住最后一根稻草:“老爷,便听阿灼一次,好不好?阿珩是我们亲生骨肉啊……” 苏缙铁青着脸,却终究拂袖:“明日我进宫。但阿灼,若太后食言——” “女儿愿以死谢罪!”阿灼抢声,泪珠滚滚,一派赤诚。 …… 子时,偏院小佛堂灯火幽暗。 阿灼推门,里头早有一道纤细黑影候着。 那人递上一封密函,声音压得极低:“太后口谕:明日苏缙若敢喊冤,便叫御林卫以‘串供谋逆’之罪,当场锁拿。苏家,一个也跑不了。” 阿灼垂眸,指尖摩挲着函角那枚朱红凤印,唇角微弯,却带出森冷:“告诉太后,苏瓷已起疑。为绝后患,斩草除根要快。” 黑影领命欲走,阿灼忽又唤住:“等等——摄政王那边可有动静?” “主子放心,摄政王如今自顾不暇。听说……他旧疾复发,吐了血,连大门都不怎么出了。” 阿灼轻笑,推门而出。 夜雨扑面,她仰头,任冰雨冲去唇角那一点得意:苏瓷,看来,你也有今日。 …… 苏府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谢无咎披玄狐大氅,脸色比雨夜更白,却仍稳稳接住踉跄而来的苏瓷。 “九千岁怎么来了?”苏瓷攥着他衣襟,声音压得极低,“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嘛?” 谢无咎指腹抹去她唇角新溢的血,眼底翻涌着血丝:“我已调了刑部暗线,可暂保苏珩一命。但——”他顿了顿,嗓音哑得发涩,“太后与阿灼,已布好局,明日朝堂,你父亲若开口,便是死局。” 苏瓷抬眼,雨水顺着睫羽滚落,像泪:“那便由我开口。” 谢无咎猛地收紧手臂,几乎勒疼她:“你如今连站都站不稳!” 苏瓷却轻轻推开他,眼底是燃尽的冷静:“前世我欠苏家的,今生就算拼上我这条性命,我也要试着保护他们。” 她转身欲走,谢无咎忽从背后拥住她,声音低得发颤:“阿瓷……若我替你杀出一条生路,你可愿……再信我一次?” 苏瓷指尖微顿,良久,只极轻地答一句:“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只要瓷儿你在相信我一次,可以吗”谢无咎无奈地说着。 “不敢劳烦九千岁了……”苏瓷说完,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瓷儿,你真的不愿意在给我一次机会吗?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也回来了。让我保持一个幻想,不可以吗? 雨声淹没尾音,却掩不住彼此心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