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谢无咎的脸色迅速灰败,唇色却愈发鲜红,像吸饱了血。 最后一滴血珠落入阵心,郑婉的头软软垂下,瞳孔涣散。 而苏瓷指尖,终于浮出一缕黑气,被火焰吞噬殆尽。 苏瓷睁眼时,殿内只剩烛火噼啪。 她偏头,看见谢无咎倚在榻边,墨发披散,像一尊褪色的神像。 他腕间旧疤裂开,血已凝固成黑色。 苏瓷嗓子沙哑:“你做了什么?” 谢无咎抬眼,眼底幽蓝褪尽,只剩一片澄澈的乌:“这下,我们就扯不清楚了,真好啊。” 他伸手,想碰她,却在半空停住,指尖微颤。 “阿瓷,我知你不想再看见我,等你能走了,我便……” 话音未落,苏瓷忽然抓住他手腕,指甲陷入那道旧疤。 “谢无咎,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谢无咎苦笑:“不,我只是……不想你忘记我,我真的不想在错过我们之间的任何美好记忆了。” 苏瓷却猛地俯身,一口咬在他颈侧旧疤上,齿痕重叠,血腥味瞬间弥漫。 “你想的很好,但是错过就是错过,前世你杀我的时候想过我吗?” 她声音含混,却字字清晰,“所以,今生今世,我要你记得是你欠我,不是我欠你。” 谢无咎怔住,良久,低低笑出声,笑声像碎玉滚过冰面。 “好。” 殿门被推开,苏珩与裴九昭并肩而立。 苏珩看着妹妹嘴角的血,又看看谢无咎颈侧的牙印,神色复杂。 “小妹,回家?” 苏瓷抹了抹唇,点头,却在起身时,忽然踉跄。 谢无咎下意识伸手,被她一把拍开。 “别碰我。” 谢无咎垂眸,却见自己掌心多了一枚玉扣—— 正是苏峤那夜递给他的,曹家暗卫的腰扣。 玉扣背面,“锦瑟”二字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 【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计划,谢无咎。】 他握紧玉扣,指节泛白。 裴九昭看在眼里,轻笑一声:“看来,下半场要唱的是——逼婚吗?可是,阿瓷我舍不得把你推给其他人呀~” 宫墙外,彩虹已散,乌云重聚。 苏瓷撑着伞,回头望了一眼。 谢无咎站在殿前,玄狐大氅被风掀起,像一面残破的旗。 她忽然想起前世,他执伞立在她尸身旁,衣不染尘。 如今,他满身血污,却仍站得笔直。 苏瓷轻声道:“谢无咎,好戏才刚刚开始。” 雨丝再次落下,打在伞面,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远处,一道人影隐在暗处,指尖摩挲着一封密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 【极阳血脉,可破龙脉。】 人影低笑,声音沙哑:“苏瓷,你以为赢了吗?” “好戏,才刚开局。” 雨停后的第七日,圣旨再降。 这一次不是登闻鼓,而是龙凤旌节的鼓吹,一路从承天门吹到苏府。 金吾开道,黄麾列仗,轿停在府门外。 金吾卫喝道停,鼓吹“唢呐——”一声长收。 小黄门提灯先下,孟公公扶着银顶轿杠,慢慢抬靴落地。 他掸掸袖上不存在的灰,尖着嗓子先笑:“哟——这就是苏将军的府邸?好风水,好杀气!” 门口早跪了一地。 孟公公拿眼一扫,并不忙宣旨,只侧头问迎门的管事妈妈:“苏将军、苏夫人可在呀?” 管事妈妈忙磕个头:“回老祖宗,将军与夫人俱在正堂。” “那就好,”孟公公笑得眼尾堆褶,“若不在,咱家可不敢念这金口玉言。” 两排校尉“哗啦”一声分刀,让出中道。 孟公公扶着内侍的手,一步一步踱得慢—— “咱家可听说,苏将军年前在西北砍了三千首级?啧啧,煞气重,圣上都夸呢。” 苏缙远远听见,背脊伏得更低:“末将惶恐。” 孟公公笑得更甜:“惶恐什么?圣上疼您,才给您闺女天大的体面。” 到正堂前,孟公公又停。 他先朝北偏了偏身,仿佛给宫里的方向作个揖,这才抬手:“请将军、夫人抬头,让咱家好交差。” 苏将军与夫人刚微抬眼,孟公公已赔笑:“二位别折煞咱家,今儿奴婢是来讨喜的。” 说罢,故意压低声音,却又能让四周都听见:“贵妃娘娘的册文,奴婢捧了一路,胳膊都酸——可心里甜!” 小黄门端来金盆,孟公公净手熏香,又拿丝帕细细擦指。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