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破庙之内,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献祭,正在无声而惨烈地进行。 苏瓷的意识渐渐模糊,视野被血色浸染。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仿佛看到,谢无咎胸口那蔓延的黑气,似乎……停滞了。 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血色,重新回到了他青灰的脸上。 她的唇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 然后,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破庙内,死寂如古墓。 唯有谢无咎胸腔中重新响起的、微弱却持续的心跳声,证明着【渡厄·换血】那逆天而行的秘法,终究是撬开了一丝生死之门。 而付出代价的苏瓷,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骼和生机,软软地倒在谢无咎身侧,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她的手腕伤口已然不再流血,不是因为愈合,而是因为……血几乎流干了。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唇色淡得发青,只有眉心处,因那青鸾玉佩最后力量的注入,隐约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青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谢无咎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剧毒被强行压制、焚烧带来的极致痛苦,让他即使在昏迷中也承受着酷刑。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最初是涣散的、充满血丝的,随即被残存的剧痛和警惕占据。他本能地想坐起,却牵动了肩头与左臂的伤口,钻心的痛楚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然后,他察觉到了不对。 身体虽然依旧虚弱剧痛,但那股侵蚀心脉的阴寒麻痹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暖融融的生机,正从心口处缓缓流向四肢百骸,虽然微弱,却在顽强地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 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转头,视线落在了身旁那个几乎没了声息的身影上。 苏瓷…… 她怎么会……这么苍白?像一张被雨水打湿、即将破碎的纸。 他的目光急速下移,落在了她垂落在地、手腕上那道狰狞可怖、已然不再流血的伤口上。伤口周围的地面,浸染着一大片暗红色的、几乎发黑的血渍! 再看看自己心口处隐约残留的、不属于自己的、带着一丝清凉气息的能量波动…… 一个可怕的、令他灵魂都在颤抖的猜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脑海! 【渡厄·换血】?! 他曾在某个尘封的皇室秘卷中,见过关于这种古老邪术的只言片语!以命换命,九死一生! “不……不可能……”谢无咎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他挣扎着,用未受伤的右臂撑起身体,踉跄地扑到苏瓷身边,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流,拂过他的指尖。 还活着! 但这份生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巨大的庆幸和后怕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愤怒和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谁给她的胆子?!谁允许她这么做的?! 他一把将她冰冷轻盈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温暖她,内力不顾一切地、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她枯竭的经脉。 “苏瓷!醒过来!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他低吼着,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你还没想起我是谁!你怎么敢……怎么敢……” 怀中的身体冰冷而柔软,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眉心那点微弱的青辉,证明着她还在顽强地与死亡抗争。 谢无咎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活了九千年,经历过无数生死,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恐惧失去。 他低下头,额头抵住她冰凉的额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哑和脆弱,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瓷儿……别丢下我……再丢下我一次……我会疯的……” 这一声“瓷儿”,不再是昏迷中的无意识呢喃,而是清醒状态下,带着九千年沉淀的悔恨、思念和失而复得后再次面临失去的极致痛苦的呼唤。 或许是这声呼唤触及了灵魂深处,或许是谢无咎那磅礴内力的强行灌注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那青鸾玉佩残留的护主灵性尚未完全消散…… 苏瓷长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如同蝶翼振翅般,颤动了一下。 随即,她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细弱蚊蚋的破碎音节: “……冷……好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