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容澜缓步出来,涵心殿外,站着双鬓斑白的老人,与之双目相对的一瞬,愤怒与心痛纠缠而生,猎猎朝她逼来。 “父亲。”容澜微微欠身,垂首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便滴落,可是再抬起头,她却笑了,笑容凄美清冷,直令观者心碎。她道:“父亲,我能做的,都做了。” 容栗阳的身体发颤,苍老的手攥成了拳头,他不知道该对女儿说什么,眼前这一切,他劝过儿子要三思,他不信女儿会背叛皇帝,可儿子不听,他固执地认为机不可失。 事实呢? 此时,被脱去官袍,只穿着素白内衫的容涵被羽林军侍卫架出来,一眼看到容栗阳,便高呼:“父亲救我。”又冲容澜道:“大姐,你好狠好狠!” “络梅,扶我回宫。”容澜只觉得身体被掏空,飘忽忽已不存在于天地间,边上的人说什么,喊什么,哭什么,都会化作那一句“大姐,你好狠。” 儿子被架走,女儿的身影渐行渐远,大臣们从殿内鱼贯而出,见容栗阳站在那里,稍稍行礼后都尴尬地走开,直到所有人都散去,涵心殿门外一片死寂,容栗阳亦不曾挪动身子。 一位太监凑上来殷勤地说:“容大人,回吧。” “呵……”容栗阳冷笑一声,旋即眼前一黑,重重跌倒下去,惊得一群内侍慌张不已,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走。 殿外的骚动传来,但旋即又静了,嗣音还立在高处,泓昀亦在原地,有小太监跑来禀告说:“启禀娘娘、王爷,外头是老容大人晕过去了,此刻已将他送出去。” “知道了,退下吧。”嗣音漠然,之后深吸一口气,含笑对泓昀说,“谢谢你。” 泓昀此刻才露出茫然之态,他静默了很久才说:“其实,我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记着对你的许诺,不论如何,我都会顺从父皇的安排,站在他的身后。” 嗣音欣然,颔首肯定他,随即缓缓转过身子,消失在泓昀的眼前。 跨入殿阁,一夜未眠的嗣音脚步发虚,中秋节是不是和她犯冲,为何每年都要闹一场?幸而每次都能安然度过,总算老天没有真正作弄她。 “母妃。”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嗣音一惊,女儿竟躲在殿门旁,手里抓着她的兔子娃娃,满面受惊的模样,楚楚可怜。 “你们怎么让公主来这里?”嗣音大怒,质问谷雨和奶娘。 奶娘忙道:“发现小公主来这里后,奴婢们要抱她回去,可公主怎么也不肯,一碰她就要叫,外头那么紧张,奴婢们实在不敢让公主惊扰了娘娘。所以就……” 嗣音气道:“今天幸好没事,如果起了杀戮,你们要让初龄看到什么?就是惊扰了我,也要带她走啊。” 谷雨和奶娘都不敢说话,虽然知道怎么做都是错,但不愿怪嗣音责备她们。 “罢了,我不是有心怪你们,希望你们能懂我的心思。”嗣音再安慰一句,就实在没力气说话了。 “母妃,抱抱。”初龄拉着嗣音的裙摆,满面的渴求。 嗣音蹲下身子来,疲倦地说:“娘没力气抱你,亲亲好不好?” 初龄竟哭了,十分委屈地抽噎着,伸出胖胖的小手来摸娘亲的脸,呜咽着:“他们欺负母妃,母妃疼吗?” “初龄。”嗣音再也忍不住,抱着女儿就哭起来,亦哽咽着说,“父皇回来咱们不理他,是他欺负我们。” 初龄边哭边说:“初龄要父皇,父皇不要欺负母妃,母妃不要父皇,初龄怎么办呀?” 嗣音被逗笑了,又哭又笑弄得自己也尴尬,忙叫奶娘抱女儿去洗脸,自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谷雨搀扶着,含泪说:“主子歇一觉,奴婢做些好菜,今日怎么都要过个节。” 嗣音却心疼她心里那个人,是不是到达目的地,能不能有一口热饭吃。 这一边,容澜同样被络梅织菊搀扶着回到殿阁,一进坤宁宫,大门才轰然合上,她便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惊得一众人要唤太医,容澜却拦住道:“我没事,就是累了。” 不时王海赶回来,垂首告诉主子:“老容大人晕倒了,被送回府里,娘娘放心奴才派太医去了。而容大人也在押往天牢的路上,奴才会打点好,不让容大人在牢中……” “罢了,你也不必多费心,让他们去吧。”容澜倦倦地说一句,正要扶着络梅起来,儿子却从殿中跑出来,一头扑进自己的怀里,奶声奶气地问:“母后去哪儿了,怎么不带昶儿?” “泓昶。” “母后怎么哭了?” “母后没有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