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造反?!” 午门前。 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声音里满是讥讽和轻蔑之意。 众人循声看去。 却见竟然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提督腾骧四卫的冯保。 面对众人注视。 冯保面上嘲讽之色显露,冷声道:“咱家自先帝时便在宫里当差,历来只听闻圣言有云,这天下自古便有因饥寒交迫而造反的百姓,却从来都没有造反的商贾。” 高仪眉头一紧。 宦官议政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大明朝到如今,也不妨有宦官当政。 前有汪直、刘瑾等人,几年前有吕芳等人。 但出身礼部的高仪还是皱眉道:“冯公公,江南士绅大户却非商贾之流,情形并不相同。” 商贾是商贾,士绅是士绅。 怎可能并论? 冯保却是冷哼一声,满是不以为然:“商贾又如何?士绅又如何?难道能逃得了是我大明臣民的事实?还是说我大明朝的士绅豪右,觉着能强过前汉门阀?能胜过隋唐世家?门阀世家皆已成空,王朝依旧,皇帝秉国。我大明朝如今兵强马壮,国帑充裕,谅他士绅豪右也不敢真造了反,他们还反不了这天!” 高仪急声抗辩:“士绅豪右聚集,窃掌地方,聚民抗命,历来有之。诚如少师此前所言,江浙财税甲天下而泰半国用,若此时激扰江浙生变,士绅豪右聚民意举逆旗,民乱如火,必当席卷江浙诸府之地,彼时朝廷自何处采税?江南一乱,则东南半壁震荡,何以治安?” “那就杀!” “咱家倒也是想好生瞧一瞧,是这江南士绅豪右的脖子硬些,还是朝廷的刀口更硬一些!” 冯保杀气腾腾。 目光却是扫向站在皇太子身边的严绍庭。 腾祥这几年在宫里声势愈发的大,靠的就是讨好皇上。 自己如今已经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若想再进一步,便只能是司礼监掌印。 靠今上是不可能了。 那么自己就只能依靠作为储君的太子。 太子倚重少师,眼看着几乎就是言听计从的地步。 自己若是附和少师以此取悦了对方,只要对方日后在储君跟前提上两句,自己也未尝不可一朝平步青云,直入司礼监,成一尊内相! 高仪脸色更急:“国境之中,何以能刀兵相向,徒增杀伐,千里沃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此乃亡国之相!” 说罢。 高仪又眼神飞快的看向太子身边站着的严绍庭。 他说的话有些重了,用亡国来谏言。 而如今虽然明着严绍庭今日才入阁,但人家是少师,是太子太师,是从未有过的位次明显更在建极殿大学士前的皇极殿大学士。 加之他如今又执掌京畿内外兵马大权。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 自己这个内阁末尾老幺,都不够格和人家去比的。 就算是比。 人家也是要去和如今明着的内阁首辅高肃卿去比才是。 严绍庭这时候亦是看向高仪。 对这位阁臣,他了解的并不多,但也不算一无所知。 毕竟…… 这位原本历史上,可是因为高拱被张居正和冯保两人联手驱赶走后,被生生吓死了的。 知名度还是有的。 严绍庭当即开口:“哦?高阁老是觉得若是江南士绅豪右反了,我大明朝便要亡国?” 高仪面上一愣,赶忙开口道:“我……老夫……我不是少师说的这个意思。” 然而。 严绍庭却不管这些,而是脸上露出笑容,旋即神色郑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案。 “高阁老说的好!” “说的对!” “高阁老所言,乃是勿谓言之不预,实乃警醒我等位在中枢秉持国政之辈啊!” 这分明是认同了高仪的话。 但高仪却是满脸懵逼。 不是! 不对! 我说逼得江南造反可能会亡国,你怎么就认同了啊? 但不等高仪脑袋反应过来。 严绍庭已经双目含着杀意,冷声道:“本官近年在昌平书院治学,时常听取天下各方时事。当真是不知者无惧,知者骇然。本官未曾想到,我大明朝治下,在那南直隶、浙江等人,士绅豪右之辈,如今竟然能掌地方人丁田地至此。常有人云,仕宦之家蓄奴一二千人,盖佃农过万,凡有争抢水源、荒地之事,则士绅豪右一声令下,则数千人群起而往,奴持棍棒,佃以耙锄,往往有伤亡之数不胜枚举。” 说完后,严绍庭重新看向高仪,满脸的感激之色。 “高阁老执掌中枢,机预内阁,若无阁老提醒,本官倒是要遗落这一茬!阁老公义!” 再一次夸赞了高仪一番。 却是让对方满脸涨红。 高仪此刻也知道,自己算是被严绍庭给利用上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