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沧海谣-《酒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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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老者衣衫朴素,哪里曾想过还有如此殊遇,于是相视一眼,腔调愈发快意,倒当真是譬如狮子下山,沧海动摇,又是重新起调,惹得许多街外之人都是上前,或是迈入酒馆之中要过一壶酒,或是靠到门槛处,眉眼挂笑,拍打双掌,相当入痴。

    就是这等节骨眼上,酒馆二层楼上,有位长衫先生连滚带爬跑下楼来,虽是衣衫不整,但还是凑到两位老者桌前,从腰间抽出枚竹笛,正襟危坐,却是险些吓着那两位老汉,但旋即笛声起时,这曲调意味浑然一变,由沧海雄浑转为舒畅写意,泛舟沧海,安宁无潮。

    来人却正是颜贾清,云仲倒是从不知这位醉酒过后的酒鬼先生,吹笛能耐相当高明,同两人应和一处,旋即竟也是同两人一并唱起,同样是调门粗粝沙哑,然豪情自生,到头来竟也忘词,摇头晃脑,似已是相识许多年。

    清风也笑,桃花香流,不远处长湖湖心,天光通明,有渔樵声响。

    沧海也笑,壶中胸中,三人扯起破锣嗓,仅是一句唱词,里头便有六七处破音,但偏偏是如此堪称粗俗的调门,硬是将整座酒馆唱得寂寥皆去,虽非晚照斜阳时辰,豪气顿生。

    一曲毕后,酒馆门前看热闹的停足之人,不知为何将腰眼挺直,皆如寒冬腊月饮过壶劲头极冲极猛的烧酒,将肝肠烧热,面皮滚烫,笑意起时,平添两三分匪气豪气江湖气,神采奕奕。

    云仲望向那位容貌极好的女掌柜,后者分明是亏过一坛酒水,却也是将两肘立到柜案上头,笑意明光烁烁,不知为何自个儿也是随口哼起曲调,胸怀一时通畅。

    “却是不曾想,外乡人竟也是有如此一手妙笛,将我二人原本略有缺失的谱调补足,还敢问兄台名讳。”两位老者尽兴,相视一笑,一同开口同眼前宿醉未醒,依旧红着张面皮的颜贾清抱拳问起。

    “姓颜,相逢何必相识,此一曲心有灵犀,便是生来快事。”颜贾清自个儿饮酒一壶,也不去擦拭嘴角酒水,拱手见礼。

    两老汉微惊,旋即便是畅快相视一眼,“我姓黄,他姓金,老夫谱曲添词,这人原本乃是位使木剑的混人,后来将木剑折去,我俩一并游荡江湖,来日有幸再见,咱再奏上两曲,不为旁的,全因胸中沧海潮声,不亦快哉。”说罢这位面皮方正,满头短茬白发的老者由怀中抽出两张泛黄谱卷,递到颜贾清手上,宽慰大笑道,“此为初谱,老夫写了许多回,故友依旧是不满,才将原本曲调倒弹,再不修改,如今得见知音,便送与你这后生,权当是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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