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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起点

        这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的东西,她是这样想到的。

        “各位且听我道来,那会燃烧整个世界乃至历史的危机即将到来,不过我等不用惊慌,因为那火焰无法触及到此方神域,也不必为那留在地上的可怜生灵们哀叹,因为他们的救世主终将会降临,只是切末忘记,若是疏忽大意,屠龙者将成新的巨龙……”

        看不到边的巨大枝桠上存在着庞大、华美的宫殿群,神灵们汇聚在这里饮着美酒,聆听着美丽的三位女神吟唱的预言诗。那骑着白马或是挥舞着极光双翼的少女们,像是流星或是极光一般的从天空划过。这里是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世界,是无人能够达到的世界的里侧,早已从地表消失的神话世界。

        至高的王座上,独眼的神灵正通过那贯穿时间的记录带,阅读着由某个分灵所传回来的记录。

        因此,她也看到了那不属于任何世界,但偏偏与他们存在某种关联的少年。虽然他本人好像对“那个”的存在可能并没有任何自觉,但如同命运三女神所吟唱的一样,“那个”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绝对会成为对那将会脆弱不堪的人理最后的打击。

        而被“那个”电气的火焰会不会波及到世界的里侧没有谁会知道,但是他们绝对会被牵连,因为他们曾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地面”上告别的。她不知道是谁将他引来的,但是能想出这样用“灾厄”去对付“灾厄”的方法,他只能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方法。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对,这样想着,她顺手拿过身旁的长枪。华丽的长枪在无数的神话中留下故事,这除了是她的主要武器之外,还是固定地表世界的“星之锚”,也就是所谓的“星球造武装”。

        不过在这样已经不需要神话的外表世界,这把长枪已经沉寂太久了。久到本该由另一人带着它前往某个世界尽头,一个既不属于“这边”的历史所承认,亦被“不存在”的历史所排斥的岛国。

        她站起了身,铭刻着神秘符文的华丽长枪流露着无法言说的光芒。想要将那少年本来就有的力量封存,可能会干涉到他未来的旅程……亦或是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所以,将会随着长枪一起投出的,还有她所准备的其他东西作为补偿。这也算是在少年旅程结束之后,在面对必须要进行的选择时,为他提供了一个额外的选项。

        如同流星一般闪耀的长枪被投出,她那能看穿世界的眼睛目视着遥远地表上的少年。远处的神殿中不由得传来众神的惊呼,纷纷猜测大神是不是要介入表面世界将要来临的危机了?但是真相他们不得而知,或许只有还在吟唱着预言之诗的命运三女神能明白她的用意。

        ……

        在这无风无雨之地,高耸入云,不见顶部的山脉底下流淌着不知名生物的血液。浓腥的血液混合着自顶峰流下来的冰水,汇入到漆黑不见底的海底。

        云雾缭绕,被冰雪所覆盖的山顶,趴着一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生物,血液从她密密麻麻,像是永远不会复原的伤口里流出来。她如同死了一般,那仿佛不会腐烂的尸体在这里搁置了无数年。她又像是在沉睡,在等待着被人唤醒的时间。

        而现在,自那两人离开后,这片永远也不会有人光临的空间却是迎来了第二个物体。虽然是没有打招呼就砸下来的。

        如同神罚一般,那似乎会将星辰整个穿透的巨大光柱从天而降,仿佛太阳一般将这永远不会天明的空间照的雪亮。巨大生物的尸体毫无疑问的被刺穿了,连同被她身体遮住,那像是宫殿一样的建筑。

        这座永不崩塌的王座终究还是崩塌了,无数碎裂的石块从天而降,在深不见底的海面上填出了一个岛屿。带着这巨大的生物,直立在岛上,无法看清尽头的长枪收敛了光芒。

        高耸到不见尽头的山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不见尽头的高塔。

        久久之后,恢复了平静的水面有又被惊动了,但这次不是不是落下的碎石,而是风。这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空间吹起了微风。

        风之后是闪电,闪电过后是雨……这片空间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巨大的暴风壁将整个巨塔还有被它贯穿的生物包围,将这里所有的气息与外界隔开。

        这样一来,外表的世界就会少了一个随时可能会引爆的炸药桶。

        ……

        愤愤不满,正拿着抹布打扫的路明非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然后就是一阵莫名的寒冷。

        “这地方果然邪门儿……”他滴滴咕咕的环视了一圈这个灯光明亮的杂物室,鬼知道迦勒底的员工为什么要给这里取一个moonlight    lostroom(失落之室)的名字。搞的进来打扫的他即使把灯光全部打开了也还是有股毛毛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一样。

        在迦勒底深处的某间房间,存在着一个可以看到被夺去之物或是遗失之物,被遗忘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空间。这大概是一个都市传说,鬼知道迦勒底这个与世隔绝的屁大点地方为什么有这样的传闻。

        在听到穆尼尔提到这个时候,路明非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没多久之后他就信了,毕竟这可是个有魔术师这种大人物存在的世界。在好奇之余他还有些向往,毕竟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还是挺吸引他的。只是身为最后一位候补御主,大概不会上场的他也没资格接触到太多与魔术相关的东西。

        不过当他真的踏入这个房间时,这些摆在正中间,仿佛有人座过,还在冒着温热气的沙发就差点把他劝退了。但是回想起所长那刻薄的眼神,还有她“这是对你的处罚,不接受的话就将你从这个迦勒底遣返,当然,是在催眠记忆之后。”的话,他还是选择了走进来。

        无处可去的路明非自然不会离开,而且……和魔术师大人起冲突,并把对方打了一顿仅仅是受打扫储物室这样的处罚,这更本就是没有一样。

        不过路明非也不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就是了,毕竟那个尖耳朵的混蛋实在太过分了。如果自己不是按医生的要求去给那女孩送东西,说不定就让尖耳朵的那混蛋得逞了。

        不过那家伙受到的惩罚比他还惨吧?魔术师的禁闭室他去看过一眼,仅仅是看到那个大门就让他极度不舒服了。

        虽说不后悔,但是现在想来还是有点后怕的。毕竟对方可是魔术师,就算自己像是突然爆种一样把对方按在墙壁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对方嘴角流血,向他做出一副“你这家伙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啊”的眼神还是有些渗人的。而且还听说那混蛋是魔女的后裔……

        等等?魔女!路明非像是踩到了蛇一样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也不怪他如此着急,魔女一门就算是在魔术世界里也是极为神秘的一科。他们会有着一些在不知不觉之间诅咒其他人的魔术也是有可能的。结合刚才的莫名刺痛感,说不定他现在的情况比踩到蛇更加的糟糕!

        得去找医生看看,那家伙虽然不是魔术师,但是对魔术的了解异常的厉害。虽然他才从医务室出来没多久,但是这样的情况可由不得他马虎。

        觉得自己可能大难临头,小命即将不保的路明非哒哒哒的跑向医务室。而目送他离开的,是一个无法被确定形体的有翼生物。姑且将它称之为生物吧,这奇怪的造型估计就只有初始的宗教壁画里看得见。

        ……

        “欢迎你接受最真实的自己,哥哥。”男孩在路明非面前鼓着掌,“接下来就该个给你套上囚笼的那家伙一个好看了。”

        他让出通向塔底的道路,那阻挡他们前进的暴风之壁已经消失了。密集的雨点也变得淅淅沥沥,仿佛在欢迎他们过去一样。

        迈出脚步,路明非踏着碎石组成的沙滩前进。途中,他看清了那山脉的正体。那是无比巨大的黑龙,就和曾经路鸣泽给他看过的一样。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抱着脑袋大喊‘这不是真的!那个怪物才不是我!’这样的话,我都已经准备好嘲笑你的台词了。”路鸣泽遗憾的摇摇头,这回归王座的仪式会不会太平澹了一点,这就像是顺手去楼下小卖部带个东西的气氛可不是他想要的。

        “哦。”路明非澹澹的回应,没有太过激动,也没有太过伤心。

        路鸣泽叹了口气:“你稍微有点情绪好不好?哥哥你这样会让我感觉没有一点成就感哎。”

        “嗯。”路明非再次回应。

        一路上,他们攀登上“山脉”,越过“悬崖”,扭扭转转的来到了“星之锚”的底下。触摸着冰冷的塔身,路明非很清楚这个是什么,在耶路撒冷之时,自称狮子王的女神伦戈米尼亚德持有着同类型的武装。

        稳定世界的支柱,世界尽头的塔,链接世界表里的锚……它有着太多的名号了,多到路明非觉得把这东西放在自己体内简直是种浪费。虽然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路鸣泽抬头感叹道:“这样走近看还真是威风啊!”

        他伸出手,似乎也是想要触摸塔身,但是被浮现出来的金色符文阻止了。

        “真是小气。”被阻止的他冲巨塔的顶端做了个鬼脸。

        不再理会男孩,被路明非触及的“巨塔”就像童年偶像齐天大圣的金箍棒一样开始慢慢缩小。其实在魔术师的理论中,“定海神针”也是属于稳定世界的塔之一,同时可以作为普通武装使用的固定外表世界的塔,有这样的机能也不奇怪。

        只是,被塞进他体内的这座,似乎还有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赤红的长枪袭来,穿过路鸣泽的小西服,把他像是晾衣服一样的钉在了“墙”上。路明非有点惊讶,这里面居然还有人!

        身材姣好,紫色紧身衣的女战士兼女王手持另一把魔枪走了过来,她就像以前一样看着路明非,如魔枪一般绯红的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你那软弱的眼神算是什么?你那软弱的态度又算是什么?这还没过去多久,你那敢直面创世神灵的勇气已经被你忘光了吗?”

        路明非哑然,面对这人不好的回忆全部涌现了出来。“所以,能解释解释吗。老……”

        “不要叫我老师!”女王喝住了他,她目光转向已经变成通常武器大小的“锚”,“这个……或者说这个背后的存在才是赋予你卢恩刻印的存在。”

        “所以……**现代魔术基盘的束缚,重现早已消亡的神代的卢恩。”路明非想到了这个,他那所谓的不用链接神灵的“破解版”卢恩。

        “没错,也是因为这个,用现代世界的话来比喻,你大概就是一直在背着可以链接终端的信号塔吧。”女王点头承认了,“而我也是受到她的嘱咐,前来教导你卢恩的使用方法的。”

        路明非有些无话可说,眼前长枪枪身流传着的卢恩符文,已经告诉了他对方神灵的名字:大神奥丁。

        早就已经在零号高速公路,破解了那个“奥丁”的“昆古尼尔”,还有对阵龙王康斯坦丁时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这把“持此枪者,将统御九大世界”的永恒之枪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是有些让他迷惘的。

        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刚进公司,前台小妹领自己去办公地点,结果到地方人坐下一看:哎,这不是老板的位置吗?

        “我还要替她想你说句抱歉的话。”

        思想明显开小差了的路明非抬头,看着有些为难的影之国女王。

        “其实你的特性已经复杂到那个金闪闪的王看一眼也会问‘这到底是什么?’的程度,想必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吧?”

        “明白。”路明非抬头,似乎在寻找空中某个始终弥漫着雾气的建筑。然后他真的看见了,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建筑。

        “所以为了防止‘最恶’的局面转变,她也是做些什么的,比如……固定了你的精神状态,让你不受某些负面情绪影响,从而防止你更加的接近‘那面’。”

        “所以最近的我就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少,且不近人意的孤僻离群的家伙。”

        “倒也不全是这样,与完全不会让你有负面情绪产生的人相处时,这个倒是不会对你有影响。”女王叹气,即使以被弟子们评价为魔鬼的她看来,这样的方式毫无疑问是极其不人道的。不过她是至高的神,大概在隐藏起来的那家伙面前是不会考虑到这点的吧。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被晾在一旁已久的路鸣泽出言打断到,“哥哥你可别忘记了,就是这些家伙让你忘记真正的自己!还封印了你的龙血!控制了你的情绪,让你变得冷血!”

        “虽然我只是永恒之枪被激活后才临时显现的说明书(分灵),但是关于这点我们大概不会否认的吧。”女王也是纠结了一下,然后反问,“但是你这小家伙也做了不少吧?你的小动作昆古尼尔(永恒之枪)可都是能感应得到的。”

        被戳穿的路明泽丝毫不觉得羞愧,但是“昆古尼尔”这个名字还是让他不爽了一下。他们这是和这把枪过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