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春季攻势之前-《隋末逐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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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个时候的夏军已经是疲惫之师,强弩之末,他们根本就没有力气发动一场攻击,能够强行军到彭城城下,差不多就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气神,安营扎寨的时候,只有区区一两百人在警戒,李靖故意让这一百人做出肆无忌惮的样子,队形松松垮垮,不讲阵型,甚而有人躺卧在地,嬉笑怒骂,不一而足。

    不出李靖所料,城内的守军被他们的虚张声势惊住了,以为夏军故弄玄虚,其实暗中藏有伏兵,因此,一个个在城头眼睁睁地看着夏军安营扎寨,没有一人敢进言出城来袭。

    立下营寨之后,李靖提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虽然是疲惫之师,和战兵相比,辎重兵中的病患还要多些,不过,大家也知道营寨乃是军队的根本,因此,在战兵的协助下,全军动员,一个容纳五千人的营寨很快就在彭城北城外十里靠近荷水的一个低缓的山坡上建立了,军队是午时时分到达彭城城下的,申时左右,大营就初具规模,虽然,尚达不到战时的标准,却也能够派上用场了。

    当时的夏军,因为水土不服而失去战斗力或是战斗力大幅度降低的士卒足有两千来人,剩下的那两千来人也不是毫发未伤,要想恢复如初,也需要一些时日休养,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江东的气候和水土,因此,筑营之后,立刻向彭城发起进攻,并不现实。

    不过,为了避免城内的守军察觉本方的虚弱,故而,在第二日,李靖就派了一千人前去彭城城下挑战,领军的将领正是刘黑。

    罗士信和刘黑分别为李靖左右两营的统领,彼此之间并不服气,谁都想成为正印前锋,压过对方一头,不过,罗士信比较倒霉,他和李靖一样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刘黑却完好如初,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刘黑耀武扬威地出现在彭城城下。

    刘黑所率领的这一千人,其中战兵不过一半之数,另一半由辎重兵伪装,既便如此,彭城守军依然不敢出来应战,彭城的城墙和护城河成为了他们唯一地依靠,他们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依靠。出城来作战呢?

    守军不出来作战,正中李靖下怀,他每日只是轮番派出一千人前来城下挑战,另一方面,让士卒上山砍伐树木,修建云梯,角楼,攻城车等攻城器械,只是。表面上虽然弄得声势很大,实际上却只听雷声不下雨,并没有真正的攻城举动。

    李靖是在等待,等待军中将士摆脱病魔袭击。等待士兵们在神官和军医的照顾下慢慢恢复健康,渐渐适应当地的水土和气候,如此而已!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并且。从藤县,留县,沛县以及彭城其他地方的援军也慢慢汇聚在了彭城城下。

    夏军的军粮一般都是自带,就

    攻伐别人的地盘。也很少像其他诸侯的军队那样就:是军粮不多,需要向当地百姓征粮。他们也会留下银钱付账。不会强行征收。当然,被征收了粮食的老百姓能不能够用那银钱来填饱他们地肚子。那就不在将领和士兵们的考虑之中了。

    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军队,百姓虽然属于敌国,不过,这是暂时的,最终他们会成为夏国的子民,所以,我们不能像强盗那样劫掠了事。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是夏军地铁律,在神官们的宣传下,夏军仁义之师的声名已经以河北为中心,慢慢朝四面八方传了过去。

    由于夏军出现非常突然,彭城外的老百姓根本就来不及逃进城里去,最初,他们还带着粮食和子女向更偏僻地乡村逃去,害怕遭到夏军的劫掠,后来,神官们发动彭城籍的士卒下乡宣传,保证军队绝不扰民,当然,老百姓们对此难免会有怀疑,不过,事实证明一切,当有些百姓无法忍受流离失所的滋味,壮着胆子回到家乡后,他们发现村中地一切仍然保持着离去时的模样,于是以一传十,以十传百,夏军乃仁义之师的声名就传播了开去,百姓们纷纷回到了自己地家乡,和平时一样展开了生活和劳作。

    李靖没有强行攻城地打算,他之所以不怕粮食消耗殆尽,而是慢慢等待,除了等待士兵们恢复战斗力之外,还想等彭城地援军慢慢汇聚起来,随后,在城头守军的观望之下,一举将其击溃,使其胆寒,失去最后一分抵抗地勇气。

    九月中,李靖率领夏军在彭城城下和敌军展开了一场会战。

    李靖出动了两千战兵和两千辎重兵,这四千人又有五百人由刘黑率领,他们出现在彭城的北门,监视守军的动向,使其不敢出城来增援友军,所以,他实际投入战斗的兵力只有三千五百人,而他的对手,却足有一万多人,相比之下,夏军似乎处在了下风,然而,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敌军这一万多人,大部分人都是强征入伍的青壮,这些家伙,若是为了自己的家乡凭借高大的城墙和敌军作战,到也能够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可惜,彭城并不是藤县,丰县,或是沛县,在普通士兵的心目中,彭城的存亡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谓的战斗意志可想而知,并且,他们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旅训练,就连武器和盔甲也是自带,在这一万多人里面,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部队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

    两军一交锋,立刻看出了差距,当罗士信率领三百敢死队突入到援军的中军之后,战局就非常明朗化了,夏军大获全胜,斩首不多,只有一百多人,一万多敌军大部分都做了俘虏。

    实际的战斗时间半个时辰不到,这个时候,城头的守军还在为要不要出城接应友军而争辩,他们还没有作出决定时,城下的友军已经崩溃了。

    三日之后,守军打开城门,出城投降。

    随后,藤县,留县,丰县,沛县等彭城郡的大小城池也纷纷派出使者前来李靖军中,他们在城楼汗打出了夏国的旗号。

    攻占彭城之后,李靖并没有像原定计划那样立刻出兵攻打下,他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开始在彭城展开了一系列的整军行动。

    这一战打下来,李靖得出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南方的水土和气候比强悍地敌人还要可怕,它们是夏军最大的敌人。所以,要想经略江南,最好还是多利用江南人,江东本多豪杰,彭城乃当初楚霸王项羽的家乡,其实并不缺少良好的兵源,当初,大隋帝国赫赫有名的短矛兵就出自彭城,所以。李靖决定暂缓南下的步伐,而是在得到高畅的同意之后,征集了不少彭城人进入军中,采取典型的一老带一新的做法。训练出一只上万人地军队,以此作为攻伐江南的根本。

    就在他展开大练兵之际,他得到了高畅的旨意,让罗士信留守彭城。命他和刘黑等将领北上,务必在三月前赶到济阴,三月一号,高畅要在济阴召开全军总动员。展开新一年的春季攻势。

    现在是二月二十八日,李靖一行已经进入了济阴郡,距离济阴城只有一天地路程。算起来。应该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济阴。不过,李靖和刘黑等人依然不惜马力。疾驰赶路,他们想早点到达济阴城,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既然高畅没有派信使前来彭城宣旨,而是让他们前往济阴,接下来的春季攻势恐怕不是什么小儿科吧?

    就在李靖一行向济阴方向打马狂奔之际,远在千里之遥地黄河以北,在河内和汲郡相交的群山峻岭之间,一只军队正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小径在群山中艰难跋涉。

    风很大,山风从两处山头相连的山谷穿了过来,吹在悬崖峭壁之上,将士兵们地衣甲上的甲片吹得叮当作响,队伍前头打着的军旗被吹得猎猎作响,旗帜被风扯起来,扛旗地士卒乃是少有地大力士,扛着军旗向前行进也觉得非常辛苦,常常隔不了多久就需要换一个旗手。

    山道之下是陡峭地岩壁,岩壁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谷底,隐隐传来一阵奔雷之声,那是山涧在谷底奔行地声音,就在昨天,这只军队还在与那条山涧同行,今日他们却在山涧之上百丈乃高的峭壁上行进。

    士兵们大多面色苍白,狭窄的山道,陡峭的岩壁,凛冽的山风,脚下湿滑的地面,稍有一失足,就有可能掉落山涧,死无葬身之地,士兵们虽然骁勇善战,始终还是普通人,一路行来,又怎能不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呢?若不是他们有着严明的军纪,有着炽热的信仰,恐怕也不能走到此地吧?

    不过,不管如何的小心,终究还是免不了出现危险,就在刚才,一匹载满货物的驴子失足打滑,不慎滚落山崖,在他身边的某个士卒极其的不幸,驴子摔下山崖时,他正好踩在一条绳索上,绳索的另一头偏偏系在那头驴子身上,于是,他随着那头驴子一起滚下了山崖。

    人与驴子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响起,撞到了对面的山峰,响起了回声,那声音是如此的凄厉,不停地在士兵们的耳边响起,使得他们的面

    地苍白了,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慌乱,很快,在军官们的小声呵斥下,暂时停下来的队伍又开始了行进,如同一条长蛇在半山腰上蜿蜒爬行。

    “呸!”

    尉迟恭将咬在嘴边的草根吐了出来,站在一块大石之上,那块大石位于山道左侧,悬在峭壁之上,尉迟恭凝神望着峭壁之下,山涧的涧水激起了大量的水花和烟雾,他瞧不清楚山谷内的具体情况,自然更看不见刚才掉落下去的那头驴子和士卒的身影了。

    “妈的!”

    他小声地骂道,然后,回首望向身后那条行进中的长蛇,抽出腰间的横刀,向着山谷对面的山峰狠狠地虚劈了一下,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大人,请小心!”

    大石下的亲兵瞧见了他这个动作,吓出了一声冷汗,忙出声劝阻。

    “屁!有什么可小心的!我说,孩儿们,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钻出这片大山?”

    铁匠出身的尉迟恭一向以黑面煞神著称,平时少言少语,极其冷漠,不过,这是对着外人和同僚的面目,当他面对自己熟悉的心腹和亲兵时,就会露出粗豪和不拘小节的一面,与他们打成一片,很难说。哪一种才是他的真面目。

    “大人,据前方向导回报,大概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就要走出这片大山了!”

    “嗯!”

    尉迟恭点了点头,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出神地望着慢慢在山路上蠕动行进地队伍,三天后走出大山,应该还在计划之内,这一路行来。有时走的是猎人和采药人走的山道和小路,有时候却需要前面的辎重兵修桥筑路方可以继续前进,其中的辛酸之处,没有经历过的人难以感受。部队非战斗减员的人数达到了可怕的数百人,他们要不是像刚才那个士卒那样不慎摔倒山崖,要不就是被什么毒虫咬伤,中毒而死。要不就是在山林中迷了路,就此失踪。

    还好,只要走出这片大山就好,进入河内之后。那时,大势就尽在我手了!

    当初,尉迟恭屯兵汲郡。攻打李道宗驻守的临清关不克。不得不退兵回到了汲郡。养精蓄锐,休养生息。以便来日再战。

    今年年初,尉迟恭本想继续率领大军强攻临清关,他就不相信,李道宗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能拿挡住自己地去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雪去年强攻不克之耻。

    然而,高畅并不赞同他强攻临清关的计划,临清关是汲郡通向河内郡的门户,乃是少有的险关,本来,从汲郡进入河内,沿永济渠,经临清关乃是最快地一条路,只是,由于唐军将重兵集结在临清关一线,李道宗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深得唐军将士爱戴,临清关的李唐守军士气极其高涨,在这样的情况下强攻临清关,未免过于不智,所以,高畅否决了尉迟恭的计划。

    只是,河内乃是极其重要地战略要地,进入河内之后,可以攻占河阳渡口,然后从河阳的黄河栈桥过河,这样,就可以和东面济阴方向的夏军形成两路合围东都之势,让王世充首尾不相顾,故而,对河内郡,高畅是志在必得,但是,如果临清关变成了夏军的绞肉机,那就不是高畅所想要地结果了。

    在敌情司探子的努力之下,高畅得到了一条不经临清关就可以进入河内的密道,那条小路只有很少地当地猎人和采药人才知道,唐军也是客军,大多为关中人,对此一点也不知晓,利用这条小路,穿越大山,进入河内,那时,临清关地价值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只是,这条小路甚是险峻,在群山峻岭之中时断时续,少数人行走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要过一只数千人地大军,还要带上大量后勤辎重,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山中多溪涧,水源地问题倒不用愁,主要还是道路险阻难行,制约着大部队,不过,最终还是高畅拍了板,与其士兵们在临清关碰得血流成河,倒不如让他们冒险从小路进河内,有着敌情司探子的协助,再请了好几个走过这条路的当地人做向导,应该有着几分成功的把握。

    毕竟,道路再是难行,难道还比得上当初邓艾偷渡阴平入蜀那般困难吗?

    “儿郎们,我们走!出了大山,进了河内,我们一定要给李道宗那个家伙好看,要是活捉了那个小兔崽子,我叫他给大伙耍猴戏,妈的,皇家贵冑,皇家贵冑就了不起了!我给你们说,我尉迟恭终有一日,会杀两个李唐的皇家贵冑给你们瞧瞧!”

    尉迟恭收刀入鞘,跳下大石,与亲兵们一起汇入了人流之中,很快,在大石这边,就瞧不清他的身影了!

    二月二十九日,韦泽关。

    风同样很大,将城楼上的大夏军旗吹得猎猎飞舞,徐胜治一身青衣儒衫,站在城楼之上,大旗之下,迎风而立,一根青色的发带绑在额前,长发随风飘拂,从远处望去,极其的飘逸,宛若神仙中人。

    “大人,小心身体,要不披上袍子?”

    一个童子站在徐胜治身后,手中捧着一件锦袍,他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青衫飘飘,迎风而立,姿势的确很飘逸,只不过,这似乎有光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嫌疑,说起来,这似乎是士大夫的通病啊!都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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