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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水令石坚接到了请帖之后，非常爽快地答应了黄晟的邀请，表示一定准时赴约。

    酉时末，天色黑了下来，石坚在十来个护卫的陪同下坐在马车上往坊市的醉仙楼行去，作为官，不允许掌握兵权，石家在城外的庄园有许多私兵和佃户，不过，在城内，他还不敢公然违背高畅的法令，故而，出行的时候身边一般也就几个护卫，像现在这样十来个护卫的情况并不多见。

    这个时代，在秋冬季节，一般的城池若是酉时一过，就会进入宵禁，衡水自然也不例外，漆黑的大街上，除了石坚的车队外，空无一人，唯有车轮声和马儿的响鼻声在长街回荡，显得分外孤寂。

    城外，石家庄园。

    石蛋是石家的奴仆，他今年十八岁，他的老爹老娘都是石家的奴仆，是由石家做主结合在一起的，这才有了石蛋，石蛋还在他老娘的肚里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作为在贱民榜的排行也极其低下的奴仆，生死完全掌握在主家的手，主人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任意摆布，奴仆活得好或不好，全要看主的心情，没有犯任何过错就被主处死的奴仆比比皆是，一切只因那个主心情有点添堵，或是受了某个他不敢反抗的人的气，当然，这样的主是比较暴虐的那种；其实，善待奴仆的主也不是没有，毕竟，奴仆算是主人的财产，要是死了就相当于失去了财产，稍微有点理智的主人是不会随意处罚自家奴仆的。

    石蛋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他摊到的这个主还不错，奴仆们只要听话，不犯错，一般说来过得都算不错，逢年过节什么的还能吃上肉，但是，若是不听话，做了错事，主的惩罚也不是轻易能熬过的，自懂事以来，他所见的在前院门口被当作所有奴仆面前活活打死的人也为数不少。

    石蛋的父母常常对石蛋说，只要他对主忠诚，把主交待的事情办好，主就不会亏待他的，说不定会像对他老爹一样，指派个丫鬟给他做老婆，这可不是一般的奴仆能轻易摊到的福利啊！

    对父母的话，石蛋一向是言听计从的，他对自己的遭遇和未来都非常满意，以往，他曾经看见过许多流民因为没有主家的照顾，死在四野，被野狗吃掉，他害怕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因此，更是对自家的主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地将主交待的事情做好。

    石蛋相信，主的眼睛是雪亮的，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在主们的眼，上个月，二管家将他选入一只奴仆组成的队伍之，二管家代表主向他们承诺，若是他们能把这件事情做好，老爷担保他们能娶上老婆，过上好日。

    这件事情证明他对主人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让石蛋相信自己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石蛋和一群伙伴来到了石家的另一处庄园，这里是一个坞堡，石蛋和同伴们所做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服侍现在住在坞堡里的那些人。

    那伙人大概有四五百，他们个个身体健壮，看上去凶神恶煞，石蛋和他的伙伴们若是服侍得稍有疏忽，就会被那些人用鞭鞭打取乐。

    于是，石蛋更是小心翼翼地服侍他们，曲意讨好那些人，以便少受点苦，每天晚上都要想一遍那个主承诺的老婆，想象她的样，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下去。

    那群人并不长期待在坞堡，他们时常骑着战马，拿着武器出去，然后，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常常带着许多东西回来，有时候，在那些战马上，还放着许多麻袋，麻袋内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后来，石弹知道了麻袋内的东西是什么，她们是女。

    要想活着，要想活得好，只有对主忠诚，石蛋时常这样告诫自己，每当他听见后院那些女的哭喊声时，他就不停地想曾经见过的那些死在道旁的人的样。

    对于那些女的哭喊声，石蛋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今日一早，那群人又骑着战马出去了，他们留下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四十人，所以，到了晚上，负责守夜的人手不够，石蛋也被那些人叫到了坞堡的寨墙上，负责守夜。

    冷风呼呼地吹来，石蛋身着单衣，怀里抱着一杆长枪，说是长枪，其实也就是一根木棍上面绑着一个铁枪头而已，石蛋卷缩在寨墙上，瑟瑟发抖，在寨墙下，生者一堆篝火，几个人围着篝火，正在喝酒吃肉，后院内某个女的哭泣声随风传来，呜呜作响，就像屋檐上茅草在风发出的响声一般。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石蛋将头探出了寨墙墙垛，一条火龙出现在黑夜之，朝这边缓缓游来，在火龙的前面，有些散乱的火点快速地向这边飘来。

    “有人来了！”

    石蛋不敢怠慢，忙朝寨墙下围在篝火旁的人喊道。

    “妈的！叫什么？一定是老大他们得胜归来了！”

    有两个汉离开了篝火，摇摇晃晃地爬上寨墙，一把推开石蛋，趴在墙垛上，这时，那些火点已经来到了寨墙上，那是几个打着火把的骑兵。

    “快开门！老大他们就在后面！”

    寨墙上的人就着城下的火光，认出了为首的那人，那人是他们那伙人的一个小头目，深得大当家雄霸和二当家诸葛明的信任，寨墙上的人虽然醉醺醺的，却也不敢违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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