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二、色彩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颜料香 —— 是刚调完胭脂红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朱砂粉。我猛地睁开眼,工作室的暖光落在玻璃台板上,台板上摆着李奶奶的 1958 年结婚照,照片边缘有点卷,是李奶奶揣在怀里多年磨的;左手捏着母亲传的狼毫笔,笔尖还沾着点胭脂红颜料;右手扶着照片,指尖能摸到相纸的纹路,像时光的指纹;手腕上戴着母亲的旧玉镯,有点裂,用金线缠了,冰凉的玉贴着皮肤 —— 我变成了林晚。 “哗啦”,窗外的色卡被风吹得响,像母亲在跟我打招呼。我低头看着李奶奶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李奶奶穿着嫁衣,梳着发髻,手里拿着绢花,李爷爷穿着中山装,两人笑得很灿烂,却都是黑白的,“得给他们填上当年的颜色,让回忆亮起来”。 手机在帆布上色箱里震动,是王爷爷发来的微信,语音里带着点耳背的沙哑,还夹杂着收音机的戏曲声 —— 是《天仙配》,王爷爷最爱听的:“晚晚啊,我那工厂合影今天能上好色吗?明天老伙计们要聚,想带着照片去,让大家看看当年的样子,别耽误了”。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 60 元钱 —— 是昨天给小吴上色赚的 30 元,加上之前攒的 30 元,总共 60 元。够买块芝麻糖(5 元),再给颜料碗买块新纱布(3 元),剩下的 52 元得留着买朱砂粉,昨天调胭脂红时把朱砂粉用完了,李奶奶的嫁衣还等着上色。 “妈,今天我要帮李奶奶填结婚照,帮王爷爷填工厂照,您放心,我会填好的”,我对着母亲的色卡册小声说,然后把结婚照放在玻璃台板上,用软毛刷扫灰尘。毛刷的猪鬃很软,扫过相纸时没声音,“这照片有点潮,得先晾干,不然上色会皱”,我把照片放在窗边的架子上,让风吹着,“风软,晾得快,还不磨纸”。 走到老木柜前,我打开上层的门,拿出母亲的色卡记忆册,翻到 1 号胭脂红色卡,上面写着 “外婆嫁衣的颜色,朱砂粉 10g + 赭石粉 3g + 桃胶 15g,熬时加一滴蜂蜜,颜色更亮”。我按照配方,从工具箱里拿出小刮刀,取了点朱砂粉放在调色板上,又加了点赭石粉,“李奶奶说嫁衣是当时最时兴的红,得加赭石,不然太艳,不像 1958 年的色”。 调颜料时,我用小刮刀顺时针搅,搅了两分钟,颜料慢慢变匀,“妈说‘搅要慢,不然有疙瘩,上色会不均’”。搅好后,我用毛笔蘸了点,在废纸上试色,颜色有点浅,“再加点朱砂粉”,又加了点,再试,终于对了,“跟色卡上的一样,这就是当年的胭脂红”。 刚把颜料调好,李奶奶就来了,手里提着袋苹果,苹果是红富士,又大又红,“晚晚,麻烦你了,这照片是我和老伴唯一的合影,当年穷,只拍了这一张,想上回当年的颜色,让他也看看”。我笑着说 “奶奶您放心,今天肯定上好,保证跟当年一模一样”,然后把苹果放在桌上,“您坐着等,我先给您的嫁衣上色”。 我拿起狼毫笔,蘸了点胭脂红颜料,在李奶奶的嫁衣上慢慢晕染。笔尖要轻,不能压太重,“嫁衣的布料是棉的,颜色要匀,不能有痕迹”,我从领口开始染,慢慢往下,染到袖口时,手腕突然疼了 —— 是常年握笔落下的毛病,疼得像有根针在扎,“得忍忍,李奶奶还等着呢”,我用左手揉了揉手腕,继续染。 染到一半,我在照片背面发现一行小字,是用铅笔写的 “嫁衣胭脂红,加 3 分赭石”,字迹很熟悉,是母亲的!“妈,是您!您当年帮李奶奶修过照片?” 我激动得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照片背面,赶紧用吸水棉擦干净,“不能让眼泪毁了照片”。原来母亲当年就想帮李奶奶上色,却没来得及,“今天我帮您完成,妈”。 按照母亲的笔记,我又加了点赭石粉,调了调颜料,再染嫁衣,颜色更暖了,“这样才像当年的棉嫁衣,软和,不刺眼”。李奶奶凑在旁边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色!跟我当年的嫁衣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要加赭石?” 我指着照片背面的小字,“是我妈当年写的,她也想帮您上色”,李奶奶的眼泪也掉了,“你妈是好人啊,当年就想帮我,没成想现在你帮我完成了”。 刚把嫁衣染完,王爷爷就来了,手里拿着工厂合影,“晚晚,我来看看,不急,你慢慢填”。我笑着说 “爷爷您坐,我先帮您调工装色,马上就好”,然后翻到 3 号深灰色卡,上面写着 “1965 年工装色,深灰粉 8g + 墨蓝粉 1g + 桃胶 12g”。我按照配方调颜料,搅的时候很小心,怕起疙瘩,“爷爷,您看这个色对不对?” 王爷爷凑过来看,笑着说 “对!就是这个色!当年我们工厂的工装就是这个灰,领口有白线,别漏了”。 我拿起细狼毫笔,蘸了点白色颜料,开始勾领口白线。笔尖很细,要慢慢勾,“白线是工厂的标志,不能勾歪,不然老伙计们认不出”,勾到第三个人的领口时,笔尖掉了根毛,我赶紧用镊子夹出来,“不能让毛粘在相纸上,不然影响颜色”。 中午 12 点,终于把李奶奶的结婚照染完,嫁衣是胭脂红,头花是米白,李爷爷的中山装是深灰,“奶奶您看,好了,跟当年一样亮”。李奶奶接过照片,看了又看,笑着说 “好!好!谢谢你晚晚,我这就拿给老伴看,让他也高兴高兴”,非要多给 20 元,我却摆手,“奶奶,说好 50 元就是 50 元,多收了我心里不安”。 送李奶奶出门时,我想起要给王爷爷的照片勾白线,赶紧回到玻璃台板前,继续勾。勾到一半,手机又震动了,是孙子发来的视频电话,屏幕里他举着个数码上色软件:“奶奶,我帮您弄了个数码上色程序,您试试,比手工快,还精准”。我看着屏幕里的软件,满是按钮,有点慌:“娃,奶奶老了,学不会这么复杂的,手工填的色暖,有回忆的温度,你不懂”。孙子有点失落,却还是笑着说 “没事奶奶,等我放假回去教您,您先慢慢手工填,别累着”。 挂了电话,我继续勾白线,手腕又疼了,却还是坚持勾完,“王爷爷的老伙计们还等着呢”。下午 2 点,终于把王爷爷的照片上好色,他拿着照片,笑着说 “晚晚,你真是好手艺,明天老伙计们肯定高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袋核桃,“给你,补补脑子,上色费眼”,我推辞不过,收下了。 傍晚收摊时,我坐在玻璃台板旁,拿出母亲没完成的靛蓝色卡,“妈,今天我帮李奶奶填了嫁衣,帮王爷爷填了工装,下次我就帮您填靛蓝,圆您的心愿”。风从窗外吹进来,色卡 “哗啦” 响,像母亲在说 “好”。 三、色彩外的暖阳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