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雍和宫与江南八侠 第 二 章 大 罗 剑-《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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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心点了点头,转望栾震天,道:“老爹,哪些个鹰犬之中,有这么个人么?”

    栾震天一怔,道:“姑娘是怀疑……”

    梅心点头说道:“我是有点怀疑,我怀疑这是一着布下香饵,静等咱们上钩之计,那个人可能知道黑三的身分,故意把消息告诉黑三,然后让黑三上禀……”

    栾震天摇头说道:“我想不会,一个年羹尧已够难以对付,再加上一个海青,可说万人难敌,哪有这种香饵!”

    梅心呆了一呆,皱眉点头!

    栾震天接着说道:“那些个鹰犬们要是知道黑三的身分,他们早下手黑三逼供,或者缀上黑三了,何必非要等到如今……”

    梅心截口说道:“这有可能是他们刚知道,正好利用上年羹尧这个机会!”

    栾震天道:“那么您看咱们是动不动?”

    梅心沉吟了一下,毅然说道:“照情形看来,目前不宜动,等两天再说……”

    美目中寒芒忽闪,栾震天霍然转头厅外,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听楼梯上砰然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下去,随之寂然,栾震天目中暴射寒芒闪身出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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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听他在厅外一声惊呼,再折回来时,脸色铁青,煞气怕人,双手托着一个满身浴血的人,赫然竟会是那酒肆中的瘦高老者,如今,他瘦脸惨白、嘴角渗血、老花眼镜及那根旱烟袋已不知去向,而且那长有数寸的指甲也断了好几根!

    黑三机伶一颤,带着惊呼扑了过去!

    “小子,动不得,你想他死,闪开!”栾震天一声沉喝,抬腿把黑三踢倒一旁!

    黑三再爬起时,双眉挑得老高,目中已现泪光,只是咬牙忍住,没让它淌下来,也未敢再扑过去!

    梅心花容变色,喝道:“小玉,叫双成预备应用东西去!”

    小玉应了一声,闪身出了大厅!

    梅心紧接着又道:“老爹,把仇三叔放下,出去看看去!”

    栾震天明白梅心的意思,弯腰把仇老三放在楼板上,闪身出了大厅,扑向楼下,身形比电还疾!

    适时,小玉与双成急步走进大厅,两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些应用之物,直趋梅心身边!

    地上仇老三衣衫破碎,身上刀痕累累,少说也有十几处,皮肉外翻,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另外,梅心还看得出,他也被人以重手法震伤了内腑,亏他还能拚着一口真气支撑着跑到这儿来!

    梅心强忍悲痛激怒,蹲下身玉指如飞,连点仇老三身前八处大穴,然后命小玉撬开了他的牙关,给他服下一颗其色赤红的丸药,最后才命双成动手为他包扎刀伤!

    黑三噙着泪,在旁边搓手跺脚,急得直打转,却插不上手,也不敢开口动问梅心,只有干着急!

    人影闪动,一阵微风飒然,栾震天已然折了回来,他向梅心一摇头,道:“姑娘,没见兔崽子们一个人影!”

    梅心眉头一皱,刚点了头,栾震天跟着又道:“姑娘,仇老三碍事么?”

    这句话也是黑三早想问的,可是他一直未敢开口!

    梅心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只是,恐怕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栾震天一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好个心狠手辣的兔崽子,日后……”

    双成刚包扎完毕,地上仇者三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失神的老眼,栾震天连忙蹲了下去,急声说道:“老三,不碍事了,快说,是谁干的!”

    黑三喜极而泣,也连忙蹲下,连叫三叔!

    仇老三一双失神的老眼,先望了望身边的梅心,随又转向栾震天,唇边浮现一丝抽搐苦笑,断断续续地道:“姑娘,老人家,我老……三终日打……雁,今天反……被雁……啄了眼珠子……黑三刚走……他……们就来了人……”

    栾震天截口喝道:“老三,是谁?”

    仇老三道:“大内那些个鹰……犬,‘血滴子’……”

    栾震天怒喝说道:“好兔崽子,果然被姑娘料中了!”

    仇老三道:“咱们就是……永远……难及姑……娘,要不然我……也不会……栽得那么惨,不过……他们让我摆……倒三个,也划得来了!”

    栾震天咬牙说道:“杀得好,老三,兔崽子们没跟来么?”

    仇者三吃力地摇头说道:“我……往东城兜了……一个大圈儿,没让他们跟上!”

    栾震大还想再说,梅心已然说道:“老爹,够了,别让三叔再说了,让三叔歇歇吧!”

    栾震天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道:“姑娘,您说,如今该怎么办?”

    梅心摇头说道:“老爹,情势很明显,如今自然更不能动了!”

    栾震天一指地上仇老三,道:“难道说,老三这笔帐,咱们也罢了不成?”

    梅心道:“这跟公仇一样,血债血还,没人说罢了,可是,老爹,小不忍则乱大谋,暂时先忍忍,慢慢地我会让他们偿还的,要知道,杀几个‘血滴子’那不是难事,但那却无补于事,拔这棵毒草,要从根上下手,懂么,老爹!”

    栾震天点了点头,没说话,伸双手托起地上仇老三,转身出厅而去。

    黑三向着梅心施了一礼,也跟着走了!

    望着老少三人相继出厅,梅心沉吟了一下,向小玉说道:“小玉,告诉老爹一声去,传谕其他九位旗主,没有令谕,任何人不得妄动,违令者按门规处置!”

    小玉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大厅!

    梅心回顾双成道:“双成,随我到房里去!”带着双成,袅袅行向房门……

    “顺来楼”那栓马桩上,系着四匹蒙古种高头骏马,“顺来楼”上那靠东隅里,摆着盛宴一席!

    那付座头上,对坐着海贝勒与陕甘总督大将军年羹尧!

    却不见那两名职司护卫的一流好手黑衣汉子!

    不过,只要留意仔细看看,定可发现那两名黑衣护卫,坐在海贝勒与年羹尧身左的一付座头上,恰好隔在海贝勒、年羹尧与满楼酒客之间!

    同时,只要再稍加留意,也可发现适才撞黑三的那名身材颀长的中年汉子,与跟在黑三之后出酒肆的那两名武林人物,也杂在满楼酒客之中,距离海贝勒与年羹尧那付座头,都不太远!

    而,除了这三个人之外,满楼酒客之中,还有好几个颇为扎眼的人物,像西隅那身躯魁伟的红脸老者,南隅里那共据一席的环目髯老者与两名皮白肉嫩的俊书生,这个人虽然也都在独饮独酌,或低声交谈,可是那对目光却不时向海贝勒与年羹尧投过一瞥!

    不过海贝勒与年羹尧有没有留意,他两个杯觥交错,一直谈笑甚欢,便是年羹尧那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

    而且那脸上的阴霾与隐忧,也被酒意驱扫得一干二净!

    只听海贝勒轻笑说道:“小年,你已向他低头认了错,天大的事儿也雾散云消一笔勾掉了,不过说真的,你今后是该收敛点儿了!”

    年羹尧有点赧然笑道:“海青,你知道我这个人唯有这个嗜好,其实海青,我明白,私事他不会管,他是怕我兵权……”

    海贝勒有意地拦住话头道:“小年,彼此间的私交都不错,你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咱们跟他之间,不该有猜忌,懂么?”

    年羹尧笑容微敛道:“海青,你也该知道我这个人,我要有那个意思,我不必候至今日,早在当年我统兵进京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我敢说那轻而易举,一同反掌吹灰,要说猜忌那不是我,而是他派了人跟在我身边,你说我心里会舒服么?”

    海贝勒笑道:“小年,自然,你该有牢骚,换换是我,我也一样,只是小年,你该体谅他的立场!”

    年羹尧脸上笑容全消,双眉微挑,道:“海青你我是多年知交,当着你,我不避讳,我是该体谅他,可是谁体谅了我?一个提督,几个民女,就连七信的女儿都算上,那有什么了不起,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就抹煞了我多年的汗马功劳吧!”

    海贝勒笑道:“小年,没人抹煞你的汗马功劳,行了,今天我作东,是给你接风洗尘的,你可别给我罪受,喝酒!”举起面前杯,一仰而干!

    对这位知交,年羹尧有点歉然,笑了笑道:“海青,抱歉,喝多了酒,我就忍不住了!”

    说着也举起了面前酒杯!

    但就在他举杯就唇的刹那间,一线极细的乌光不知起自何处,却疾若闪电地直奔年羹尧的太阳穴射去!

    年羹尧茫然不觉,他未尽饮,浅饮而止,他举着酒杯向海贝勒一笑:“海青,我已不胜酒力,喝多了脑筋一糊涂,我就回不去了!”

    只听“叮”地一声轻响,他举起的酒杯恰好迎着那线乌光,杯未碎,酒未溅,乌光一泻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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