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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二人约定好，卫风在军队之中待上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若是他不想留，王银钏也不会强求他。

    “不用等明日，我今日就可以给嫂嫂答案。”

    卫风放下了饭碗，此话一出,  就连卫听都难得放下碗，抬起头,  看向自己这不争气的弟弟。

    刘管家同样紧张地看着卫风,  这一个月，卫府的人把卫风的变化都看在眼底，虽说每日回来都带着伤，甚至还差点骨折，但是从小看着卫风长大视若亲子的刘管家，却好像冥冥之中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什么。

    用膳房瞬间宁静，屏息凝神，大大小小的目光都看向卫风。

    卫风低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道，“我会继续留在军营里面。”

    “我从前浑浑噩噩度日，并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从小在兄长的庇护下长大，兄长会护我安危，也会给我最好的吃穿用度。兄长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成了小将军，我曾经以为，当兵就得像兄长这样，少年成名，让敌人听到他的名号，便吓得狼奔豕突，其他人只是锦上添，算不上什么英雄。”

    “我从前以为人活到我这般被荫庇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境地，就是最好的模样。可是嫂嫂把我送到军营，一开始我很不甘愿，每日的训练让我苦不堪言，最初我只想熬过这一个月便继续去过我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后来，我见到了无数想着保家卫国，心中有护天下百姓安危的将军士兵，有曾经即便是被人围困，也誓死不投降的大将军，亦有如沧海一粟一般的普通兵卒身死沙场的人。”

    “为国家大义而死，是每个士兵最光荣的时刻。那日我看了前朝大将军陈征远的事迹，忽然也觉得，若是有朝一日，我也那样死去，那么即便我的人生只有那一瞬，也是无限光荣。‘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终于明白了孔圣人的话不是只穿肠过，而是烙印在我的胸膛。”

    卫风的声音无波无澜，声音轻缓，称不上是多么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可是那轻缓的话，却并不单薄，而是犹如磐石一般硬朗坚定，震耳欲聋，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用膳房陷入了比方才更加寂静的针落可闻，用膳房的人都被这短短几句话激得心中掀起千重浪，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奔赴沙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即便是看着弟弟纨绔了十几年不抱任何希望的卫听，此刻也愣了一下，他有些恍惚，道，“你真这么想？”

    卫风点了点头，“兄长不信？明日我便给你瞧瞧我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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